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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肖恩
周日，弗洛伊德去世后的第13天，明尼阿波利斯13名成员中有9人投票赞成解散当地警察局。这个决定是不可逆转的，市长不能推翻。美国警察制度可能迎来改革的转折点。
在“跪锁喉咙”事件后的两个星期里，抗议示威席卷美国，担负维护稳定任务的警察再次被推上了人民的对立面。
在纽约，警车随意与人相撞；在布法罗，75岁的老人被推倒在地，血流如注；警察强行摘下示威者的面具，并向他们喷洒胡椒喷雾...执法者暴力对待示威者的视频在社交媒体上疯传，人们的愤怒从白人警察肖文蔓延到整个美国警察系统。
抗议者的要求也从抗议暴力执法上升到从警察部门撤回资金，甚至废除警察部门。
从执法者到被控枉法，美国的警察制度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断粮”改革
上周日投票结束后，明尼阿波利斯市议会主席莉萨·本德(lisa bender)表示，废除警察局不是一个临时的解决方案，立法者做出这一决定是因为他们知道目前的警察系统无法再工作了。
贝恩德还透露，明尼阿波利斯应该探索一种新的治安维护模式。他们应该听取非裔美国人社区领袖的意见，将警察经费向社区政策倾斜。
为了改革警察制度而解散整个警察部门在美国并非没有先例。
八年前，在当时被称为“美国最危险的城市”的新泽西州卡姆登，财政再也负担不起警察合同，派出了更多的巡逻人员。次年，派出所撤销，市政府与县政府签订共享治安服务合同，重新组建规模较大、以巡逻为主的新公安队伍，对警察进行“冲突降职训练”，配备便携式摄像机。
效果显著。这个人口超过7万的小城市的凶杀案数量从2012年的67起下降到2019年的25起。根据当地警察局的统计，自2014年以来，对警察暴力执法的投诉数量减少了95%。
像卡姆登市这样的“轻量级”模板不是抗议者所期望的。更多的示威者坚持认为，从警察部门撤资是解决暴力执法问题最直接的方法。
美国智库城市研究所的统计数据显示，美国警察部门的支出在过去40年里翻了两番。2017财年，州和地方政府在警察系统的总支出为1150亿美元，占直接财政总支出的4%，其中绝大多数(97%)用于工资和津贴等运营项目。自1977年以来，警察系统支出占财政支出的比例一直低于5%。
图片来源：彭博新闻社耶鲁大学社会学家菲利普·麦克哈里斯(Philip mcharris)表示，大规模撤回警察资金相当于撤回警察“公共管理者”的角色，终结了刑事司法中从未尝试过的惩罚文化。
旨在废除明尼阿波利斯警察局的“mpd150”组织提出，社区危机的第一反应者不应该是武装的陌生人，而是各种社区成员，包括心理健康服务提供者和受害者代言人。他们认为，应该通过为低收入群体提供教育、就业和心理健康服务来实现法律秩序。
一些抗议者表示，他们寻求的不是完全取消警察部门或切断所有资金来源，而是对整个警察系统进行结构改革，在住房和教育等公共服务上投入更多资金，并建立以社区为基础的法律和秩序模式。
撤资的实际效果还有待观察，但已经证明减少警力不会助长犯罪行为。2014年底至2015年初期间，纽约警方因两名同事被黑人袭击杀害而罢工，并停止执行低级别的犯罪。然而，在此期间，纽约的犯罪活动没有上升，而是下降了。
在示威者的呼喊声中，一些地区已经开始发生变化，但远远没有达到他们的预期。洛杉矶市长同意将该市警察局2020年至2021年的预算削减1.5亿美元，而洛杉矶的年度预算总额为18.6亿美元；在纽约，一些警察基金将用于青年发展和为有色人种社区提供社会服务。
与此同时，一些地方政府相继出台政策，限制警察使用武力。波特兰、西雅图、丹佛等城市已宣布禁止使用催泪瓦斯驱散人群；加利福尼亚州和明尼苏达州下令禁止所有锁喉和掐脖子的活动。
历史渊源
据每天参加示威游行的迈克·格里芬说，警察暴力执法也是一个系统性问题，就像美国的种族主义一样。
据“警察暴力地图”网站统计，仅2019年一年，暴力执法死亡人数就达1099人，平均每天有3人死于警察之手，其中24%为黑人。肖文和在场的另一名警察头涛多次抱怨执法暴力，并参与了警方枪击事件。
殖民地时期，北美没有正式的保安队，只有一些兼职的私人部队。自1636年以来，波士顿和纽约的治安一直由志愿者执行，为赌徒和妓女提供建议。然而，随着社区的发展，这种形式变得越来越低效和不可持续。
1704年前后，在实行奴隶制的南方殖民地，如卡罗莱纳州，以白人为主的保安部队的主要任务是控制黑人奴隶，包括追捕逃跑的奴隶和镇压奴隶起义。从某种程度上说，白人警察和黑人之间的隔阂的种子就是从那时开始种下的。
1838年在北方殖民地，在商人的推动下，第一支有组织的专职保安队出现在当时北美的商业中心波士顿，但其主要任务是保护商人的人身安全、货物和其他私有财产的安全。后来精明的商人集团以“集体利益”为由，将保安队的费用分摊给全体市民。
19世纪末，几乎所有主要城市都建立了警察部队。作为执法机器，警察队伍中的腐败现象层出不穷。20世纪20年代，胡佛政府开始推进警察制度改革，现代美国警察制度逐渐成型，但腐败问题始终没有得到根治。
今天，美国已经形成了庞大的警察体系。到2016年，美国有70.1万名全职警察。
在美国当警察是一份高薪工作。美国劳工部最新数据显示，2019年美国警察平均工资为6.76万美元，比全国平均工资高出1.5万美元。不同地区、不同经济发展水平的警察收入存在明显差异。收入最高的加州(105，220美元)是收入最低的北卡罗来纳州(47，340美元)的两倍多。小文所在的明州警方平均工资为71840美元，在统计的41个州中排名第14位。
受教育程度是影响警察素质的因素之一。《警察季刊》发表的一项研究指出，受过大学教育的警察比没有受过大学教育的警察更不容易诉诸武力，分别为56%和68%。目前美国警察的最低学历要求是高中毕业，或者取得同等水平的ged。
纽约州约翰·杰伊刑事司法学院也指出，大多数美国警察都有轻微犯罪记录，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助长了暴力执法现象。
但是警察入职前的专业训练似乎不足以弥补这些不足。Cnn报道，在美国很多地方，成为警察的训练时间比成为理发师的训练时间要短得多。以薪资最高的加州警察为例。他们只需要至少664小时的训练就能工作，但要拿到理发师执照需要1600小时的训练。
免除“特权”
警察暴力执法问题的背后，法律土壤也起着重要作用。
军事化是美国警察制度的特点之一。1990年国会通过的《国防授权法》规定，军队可以向当地发放多余的武器装备，但仅限于管制毒品。到1997年，允许使用武器和装备的范围已经扩大到反恐等所有执法领域。1998年至2014年期间，警察部门收到的军事装备价值从940万美元增加到7.768亿美元，累计超过50亿美元。
虽然警察队伍正在扩大，但有法律保护它。美国宪法(第二修正案)规定了公民的自卫权，后者可以合法持有致命性枪支，客观上给工作中的警察带来了极大的危险，给了他们以武力自卫的正当理由。
根据1871年国会通过的民权法案，公民有权起诉侵犯其宪法权利的警察。但一百多年后，最高法院裁定，如果警察没有侵犯“明确成立”的权利，就可以获得有限的豁免权。换句话说，只要没有法院裁决警察违宪行为的先例，同行类似的违宪行为仍然可以免于诉讼。
这种“明确确立权利”的原则并没有体现在《民权法案》或《美国法典》中，但它一直是有效的。去年，一名佐治亚州警察在试图射杀一只宠物狗时意外杀死了一名10岁的男孩，并根据“有限豁免”原则免受起诉。
根据俄亥俄州保龄格林州立大学(Bowling Green State University)教授菲利普·斯丁森(philip stinson)记录的数据，2005年以来，美国只有110名执法人员因过失杀人或谋杀被起诉，像肖文这样被控二级谋杀的更是凤毛麟角。上一次是在2014年，芝加哥的白人警察杰森·范·戴克(jason van dyke)因枪击17岁黑人少年拉全·麦克唐纳(laquan mcdonald)被控二级谋杀。但直到四年后，范·代克才被定罪。
这一次，跪锁喉咙的白人警察肖文被控二级谋杀，也就是说，即使他不是故意要杀死弗洛伊德，但这次袭击是故意的。据斯坦福大学法学教授维斯伯格说，在枪击事件中，警察总是通过感觉受到威胁来为自己辩护。但在这次事件中，小文的行为持续了8分多钟，后期弗洛伊德失去了知觉。
弗洛伊德的家人和一些抗议者呼吁将小文以一级谋杀罪定罪，但需要证明小文的行为是有预谋的。弗洛伊德和小文在同一个夜总会工作了很长时间，但不知道他们是否认识。
众议员贾斯汀·阿迈什表示，他将提交一份暂停有限豁免的提案，以消除受害者捍卫自己权利的障碍。众议院议长佩洛西(Pelosi)也表示，他将与国会黑人核心小组的领导人一起，提出一项解决警察暴力执法和执法中种族歧视问题的计划。
然而，美国政界在这个问题上并没有达成一致。司法部长巴尔7日在接受哥伦比亚广播公司(cbs)新闻采访时表示，系统性的种族主义并不存在于执法体系中，而是存在于整个美国历史和社会体系中。
这种分裂的看法可能会持续很长时间。正如《纽约时报》的一篇评论指出的那样，在警察暴力结束之前，抗议不会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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