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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网络空是大国博弈的新领域,宝贵的数据资源自然成为战略目标。法德最近披露的欧盟云计划,就是这种博弈态势的最新发展之一。

美国霸权的相对衰落和单边主义的戏剧性倒退,是法德以某种形式开起新灶的直接原因。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法国、德国和其他国家的外交战略是基于所谓的跨大西洋伙伴关系框架内的某种中央依赖关系。美国提供安全等公共物品,以换取其在跨大西洋经济体系中的比较优势;欧洲国家虽然实力不如美国,但凭借共同的文化背景、观念认知和一套相对稳定、可预见的制度安排,与美国形成了微妙的共生关系。但特朗普上台以来的表现终于开始折磨欧盟国家:斯诺登披露的棱镜系统表明,美国将无限期利用自身优势;向欧盟招手的关税大棒,说明美国对此越来越斤斤计较;一再纠结于国防开支比例证明美国无意让盟国继续廉价享受保护伞;美国倾向于长期管辖,这使欧盟的关键数据资产面临越来越大的不确定性。这些最终都会指向一个问题:美国不再是理想化的盟友,欧盟还会继续向它屈服吗?

显然,随着数字经济的快速发展,欧盟也开始做两方面的准备。需要建立某种欧盟可以信任和控制的力量,不是完全取代美国,但至少多了一个选择。12日,包括德国总理安格拉·默克尔和经济部长奥尔特梅尔在内的一群政治家在柏林的一次企业家会议上发表的声明发出了一个明确的信号:欧盟需要追求数字主权和对数据库的控制。在此之前,法国总统马克龙还与默克尔讨论了欧盟企业在美国托管的数据安全细节。默克尔等人指出,包括大众在内的德国重要企业以及包括德国内政部和社保系统在内的大量关系国计民生的数据,大多存储在微软、谷歌、亚马逊等美国大公司的服务器上。这种对美国技术的高度依赖不是好消息。

既然美国因为华为在5g领域的相对落后而可以对华为挥舞国家安全大棒,那么欧盟显然无意将其生命置于这样一个越来越不负责任的超级大国的绝对控制之下。根据目前的数据,法国和德国已经召集了包括德国电信(Deutsche Telekom)、思爱普(sap)、西门子(Siemens)和博世(Bosch)在内的40多家企业,创建了一个由法国和德国开发、欧洲牵头、代号为Gaia-X的欧盟云计划,其实这种做法并不新鲜。本质上类似于日本和中国的产业政策,即充分发挥政府力量,实施有效整合,在信息技术前沿领域寻求重点突破。美国公司批评该项目可能会限制跨境数据服务。他们所谓的跨境数据流就是美国版的跨境流,保证了美国公司自身利益的最大化。

对于中国来说,这意味着一种新的三角关系结构的雏形。欧盟和中国的正确选择是遵循经济和技术的内生规律,充分发挥比较优势,实施有效合作,共同应对单边主义和保护主义的威胁。当法德等国领导人以真正的战略智慧和勇气做出正确的选择时,国际体系必然会进入一个新的阶段。